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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路上

2000-06-21 来源:中华读书报 周莽/编译 我有话说

卡罗琳·卡萨迪现年75岁,隐居伦敦郊区的布莱克尼尔。20世纪40至60年代,命运将她和“垮掉的一代”(TheBeatGenera?tion)纠缠在一起。她是尼尔·卡萨迪的第二任妻子,是杰克·凯鲁亚克的情人,而杰克是尼尔最好的朋友,是“垮掉派”代表人物。卡罗琳可算是20世纪美国文坛“垮掉”传奇的最后见证,恐怕也是最有益的见证。

1947年初,杰克·凯鲁亚克25岁,正是浮躁的年纪。是他首先在纽约发现尼尔·卡萨迪,尼尔比他小四岁,是来自西部的流浪汉。卡萨迪偷汽车,旅行,读书,研究玄学,他勾引女人,对男人也不放过。艾伦·金斯堡立刻就对他着了迷。凯鲁亚克对他的感情略有不同,但同样强烈。1947年,为了赶到科罗拉多与尼尔见面,他首次“在路上”,乘长途车和搭便车横穿美国。尼尔是他《在路上》和《科第的幻像》的主人公。他自此放弃古典文风,转入自发的写作。狂野的西部、冒险的漫游、调情和毒品使《在路上》大获成功,影响了几代少年作家。

1947年,卡罗琳22岁,在丹佛上大学。她出生在保守的南方,父亲是教师。一天她的朋友比尔·汤普森领来一个金发、塌鼻梁的年轻人,她从此就上了路。这时的尼尔·卡萨迪刚从纽约回来,向单纯的姑娘炫耀他的种种劣迹。“我呆呆地看着他,觉得神话化作肉身。我感到他的蓝眼睛从头到脚地打量我。尼尔总是斜睨地看人,每次他都是不发一言的走过我身边,递给我用打字机写的情诗,我感觉一种磁力让我窒息,让我身上发潮。”伴随着诗歌,激情诞生,他们共同生活了。不久,卡罗琳就发现尼尔其实已经娶了一个叫露安娜的小女孩。尽管尼尔答应尽快解决,但却等了几个月。他们的性生活也很糟。尼尔是糟糕的丈夫,在床上像“发狂的野兽”,卡罗琳痛得大叫,尼尔却认为她很快活。更有甚者,有一天夜里他竟邀请金斯堡来旁观他们的床戏。但尼尔仍然是无法抗拒的,是“唯一愿意为之完全付出自己的人。”尼尔的魅力,他的智慧和修养,还有他作为作家的才华仍然吸引着她。他可以不花一文钱而横穿美国,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赢得台球赌博,而且他还能随时引证康德和叔本华。在争吵中,他们有了孩子。尼尔是好父亲,但他乱花钱,找情妇,找男朋友,吸毒。最后,杰克·凯鲁亚克搬来跟他们一起住,两个男人一同外出听爵士,吸毒,留下卡罗琳洗盘子,照顾孩子,终日以泪洗面。后来,尼尔到铁路上去做扳道工(可怕的美国铁路),卡罗琳和凯鲁亚克才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,凯鲁亚克向她谈起自己的生活,而卡罗琳也被他的细腻的感情打动,两人有了精神与肉体的结合。随后便是三人行的故事,三人共同外出游乐,讨论文学和玄学。此时的卡罗琳犹如“他们太阳系里的太阳”。但平衡终会打破,卡萨迪受不了嫉妒的折磨,生活无法继续。杰克·凯鲁亚克回到母亲身边。卡罗琳开始独立生活,抚养三个孩子,其中男孩杰克·艾伦·卡萨迪更是因他的名字集“垮掉一代”于一身了。离婚后,尼尔继续游荡,因贩毒入狱,后又投入嬉皮士运动,1968年死于吸毒过量,时年42岁。几个月后,杰克死于内出血,时年47岁。在死前杰克与卡罗琳一直保持通讯联系,起初是一些情信间及一些佛学,后来的信中则是良心的不安,犯罪感,愤怒和咒骂。卡罗琳只能远远地看着这位作家在酒精中堕落。

卡罗琳在她的回忆《不在路上》(Offtheroad)详尽的披露了她与“垮掉一代”的关系。最近,由法国德诺尔出版社出版了法译本名为《在我路上》,并由《解放报》发表了爱德华·温特洛普对卡罗琳女士的专访,现转载如下:

——您是什么时候写作《在我路上》的?

——是在70和71年。一家出版社与我联系,我就同意写写我同尼尔和杰克的经历,因为媒体对凯鲁亚克说了许多不友好的蠢话。于是我写了几百页,加进了杰克的许多信。但我们没能取得斯黛拉·桑帕斯同意(凯鲁亚克的第三任妻子)。随后,我删去了几百页,1986年我收到一个英国出版社的信,1990年出版了这个删节本。

——您对时下“垮掉派”作家的传记怎样评价?

——总的看,没有好的。比如,有些人认为杰克·凯鲁亚克的问题全在于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同性恋,我对此就不能同意。我以为杰克的问题也是尼尔的问题,就是他们的罪恶感过于强烈。他不能安然享受生活中好的东西,总是事后自责,觉得有罪,然后自我惩罚。哈,这就是基督教。杰克在佛教中找寻的正是对真实的逃避,这只是表面文章,是一种掩饰。杰克倒真希望现实并不存在。

关于“垮掉派”的书,我比较喜欢《二流人物》,乔伊斯·约翰森对杰克的描写很传神。在写书的时候,乔伊斯没有利用自己与《在路上》作者的短暂交往作文章。

但这段历史的真正专家是英国的戴夫·莫尔。他正在苏格兰出版一部严肃研究著作。他把杰克的信和他的小说作了系统比较。有些发现是惊人的,他发现卡萨迪的一些话被原封不动地引进凯鲁亚克的书里。大家知道他在文学上欠朋友一笔债,但没人想到会在书信和小说中找到相同的句子。还有大卫·桑迪森的凯鲁亚克的传记,有些幽默感。

——在您的书里,您说过您不喜欢《在路上》。

——如果我没有认识杰克和其他人,我不会读这类书。实际上,我不是杰克和威廉·巴罗斯小说的热心读者。我对年轻读者在书中找到的所谓垮掉传奇很反感。尼尔和杰克都没垮掉,他们有道德原则,那是由儿时教育建立起的苛刻想法,他们在政治上不是进步主义的。杰克讨厌混沌。他们只是在对生活的探寻中走得很远。

——但是您喜欢《比格舒》和凯鲁亚克的另一本书。

——他在比格舒的感受比他年轻时“在路上”的感受要强烈。他在书中更加真诚,不太炫耀。他的信也说明了这一点。这些信很了不起,杰克在信中很坦诚。从中看得出他对自己始终有清楚的认识,这对他来说太难了。恐怕这就是他最后酗酒的原因。他总是回到母亲那里,在那里他又成了“小让”,他就放松了。

——20年前,好莱坞改编了您的书。拍了《心跳》,一部约翰·白罗姆的电影,演员有西西·斯派切克和尼克·诺尔特。

——诺尔特是好演员,但跟角色不配。约翰·白罗姆很有魅力,他借用我的书,但他的电影仍很荒谬。其中有一幕,大家看着我们,我和杰克当众接吻。我们永远也不会这样。我们俩都太爱尼尔了,不想让他难过。事实是白罗姆在做梦,梦想着做特鲁佛,拍摄《北滩的于勒和吉姆》。完全的误解。

——您和艾伦·金斯堡的关系如何?

——杰克和尼尔活着的时候,我们的关系尚好。然后就糟了。可能他怨恨我有一次把他逐出家门。后来我道歉,我们又和解了,还通过许多信。我不知道为什么。他死后,我去纽约看他的朋友,有人给我看他最后一首诗。第一句就是“为什么我总是恨卡罗琳?”这让我很难过,因为对我来说艾伦就像家庭成员,而且孩子们,尤其我儿子杰克·艾伦一直很敬重他。我想艾伦就像他的朋友尼尔和杰克,总是觉得不自在,时刻准备自我诋毁。他们都没有好好享受过人生。

——您的孩子们对披露您和凯鲁亚克的私情有什么反应?

——很难接受。

——如今您跟他们的关系怎样?

——跟我儿子还好,他在电脑行业工作,弹钢琴(尽管我让他学小号)。跟大女儿凯蒂一向不太能沟通,小女儿杰米不常见面。

———您为什么离开美国?为了躲避汽车文化和篮球—棒球—橄榄三重压迫。而且,美国人心中还有冰球,太糟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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